在饮茶蔚然成风的时代,不少人爱上茶文化,有的人还把学习研究陆羽《茶经》作为重要课题。 陆羽《茶经》是古今中外三大茶叶奇书的开山之作。日本人荣西(1141-1215年)著的《吃茶养生记》和美国人威廉·乌克斯著的《茶叶全书》(1935年),都在陆羽之后。 《茶经》是文言文,读懂弄通决非易事。我先后买了几本有关《茶经》的书,包括《中国茶文化经典》《中国古代茶叶全书》,但有些注释、译文也不尽一致,使人疑惑。后来岩茶泰斗姚月明送我一本中国茶圣吴觉农主编的《茶经述评》,它对照了几个版本和有关书籍,除注释、译文外,还作有校记、述评,这对于阅读《茶经》、了解古今茶事有着重要帮助,于我受益匪浅。 要想深入学习茶文化,就必须认真研读这部茶叶开山之作。它不但再现了唐前茶史,而且从之源、之具、之造、之器、之煮、之饮、之事、之出等十个方面记录、阐述了当时茶事。有的说法对当今很有参考作用。如茶对原产地定论茶地之优次“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礫壤,下者生黄土”;煮茶之水选择“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唐代前著名茶人茶事等等。但是,吴觉农认为由于条件限制,《茶经》中“有不清楚和不正确的地方”。我还发现今人对个别注释大相径庭,需要研究分析。在阅读《茶经》时,我联想到三个问题: 其一,“以茶代酒”典故的由来。这句话源自《茶经》“七之事”:“孙皓每飨宴,坐席无不率以七升为限,虽不尽入口,皆浇灌取尽。曜饮酒不过二升,皓初礼异,密赐茶荈以代酒。”说的是孙皓每举办飨宴,要在座的大臣必喝七升。当时博学多才的四朝重臣韦曜因不胜酒力,孙允许他只喝二升,其余则以茶代之。“以茶代酒”当由此而来。这也算是孙尊重老臣、文人的开明之举,故被沿用至今。韦后因秉笔直书,忤犯孙皓而被杀。 其二,王肃与武夷茶没有关系?王肃(501-464)是南北朝时期的南齐人,颇有才华。先事齐,后因父兄被杀,即投奔北魏。王肃很喜欢喝茶和莼羹,由于北魏属北方少数民族,多吃羊肉和喝酪浆,王肃也喜欢上了。《茶经·七之事》:“琅琊王肃,仕南朝,好茗饮、莼羹。及还北地,又好羊肉、酪浆。人或问之:茗何如酪?肃曰:‘茗不堪与酪为奴。’”这句话,有的书解释为“茶不配给酪浆做奴仆”,“茶给奶酪做奴仆的资格都不够”。《茶经述评》解释则相反:“茶不能屈于奶酪之下的”。总之说的是“王肃好茗饮”。 因此,清蒋蘅用拟人法写有《晚甘侯传》一文。文中写到:“晚甘侯,甘氏如萕,字森伯,闽之建溪人也。世居武夷丹山碧水之乡,月涧云龛之奥。”“森伯之祖,尝与王肃善”。很多人便以此文来证明“武夷茶起于南北朝”。但是,笔者考证,除此篇虚拟散文外,未见当时朝廷与武夷山联系,以及王肃论说、品饮武夷茶等记载,因此连作为传说都显不足。故本人撰文武夷茶传说于汉武帝间,更为恰当。 其三,陆羽曾到武夷山?由于《茶经》没有记述建州及武夷茶,只在《茶经》“八之出”中写到:“岭南,生福州、建州(唐代贞观、开元时,闽地属岭南道)、韶州、象州”,并说“其思、播、费、夷、鄂、袁、吉、福、建、韶、象十一州未详,往往得之,其味极佳”。因而后人以此断言陆羽未到过建州及所辖的武夷山。清代陆廷灿对此也感到纳闷。 但是,宋人张君房编著的《云笈七签》卷中有陆羽《武夷山记》的记述,题为《人间可哀之曲一章并序》:“太子文学陆鸿渐所撰《武夷山记》云:武夷君地官也。相传每于八月十五日大会村人于武夷山上。置幔亭、化虹桥,通山下村人……”故事脍炙人口,词曲悠婉悲凉。这就是武夷山“幔亭招宴”传说。唐李商隐《题武夷》:“只得流霞酒一杯,空中箫鼓当时回。武夷洞里生毛竹,老尽曾孙更不来。”引的典故就是陆羽《武夷山记》。 据陆羽年表称,刻印出《茶经》后的唐建中四年(783),他51岁时离开湖州(今属浙江)移居信州(今属江西),“择地府城北广教寺(现为上饶一中校址)建宅隐居,次年山舍落成,羽环居植茶,晨昏培育。并凿石得泉,后世称陆羽泉。”距信州府只百公里之途的武夷山,已被敕封为“名山大川”,文人雅士络绎而至。陆羽当在居信州时游历武夷,并写下了令后人千般寻觅的《武夷山记》。 综观上述,说明陆羽曾到武夷山。但为何在他的《茶经》没有建茶和武夷茶评述呢?笔者从陆羽年谱及有关资料推算:陆羽当是在《茶经》刻印后才到武夷山的,故《茶经》上未能见到建茶及武夷茶的评述。 |
读陆羽《茶经》及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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