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垂千古的晋商万里茶路

晋商也是明清商帮中重要的一支,其中的荼商以茶马互市为发端,至清代日渐兴盛。鸦片战争前,他们不仅控制了西北的茶叶市场,而且成为中俄恰克图贸易的主要承担者,甚至将商业触角伸向俄国及欧洲的其他国家。其跨越区域之广,经营时间之久,实属罕见。

名垂千古的晋商茶路

嘉庆五年(公元1800年)始,恰克图进入繁荣时期,晋商商号达60余家。中方销售的主要是茶叶、绸缎和棉布;俄方销售的主要是毛皮、皮革、呢绒、铁制品、丝绸和牧畜。中俄恰克图国际贸易市场从雍正初年到清末,一直持续了180多年,始终被山西商人垄断。

在晋商称雄过程中,一共树有3座丰碑,那就是驼帮、船帮和票号。驼帮是从事贸易活动的重要商帮之一,主要经营茶叶为主。在中国近代多条特色鲜明的茶文化线路中,中俄万里茶路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条。这条茶路始于17世纪,是一条由晋商主导,从福建武夷山出发,途经闽、赣、湘、鄂、豫、晋、冀、内蒙古八省区,贯通中、蒙、俄三国的商路,总长达1.3万多公里。通过这条商路,中国外销茶叶誉满欧亚大陆,是一条堪与丝绸之路媲美的国际贸易黄金商道,更是继丝绸之路后中华民族历史上的伟大创举,彪炳史册,名垂千古。

在近代国内,晋商在茶叶运营上有许多独到之处,他们在两湖、安徽、福建、江浙一带购买了许多茶山,加工完茶品后再分别走水陆两条路线运往各地分号销售。1689年(康熙二十八年),《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以后,中俄两国开始以恰克图为贸易市场,晋商的茶品便源源不断运往恰克图,可以想见当时的恰克图商贸市场上涌动的大多数都是山西商人的身影,“所有恰克图贸易商民,皆晋省人”。

在清代的商业活动中,晋商在茶树培植、茶叶加工及运销上也极具特色,对中国近代茶文化的发展与传播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清代有本书叫《茶市杂咏》,里面有段对茶商的记述:“清初茶叶均由西客经营,由江西转河南运销关外。西客者,山西商人也。每家资本约二三十万至百万。货物往还,络绎不绝。首春客至,由行东至河口欢迎,到地将款及所购茶单点交行东,恣所为不问。茶事毕始结账别去。”

为保证茶叶货源与茶叶质量,山西商人曾在福建武夷山区,通过代理商以包买形式控制一些作坊,并对这些作坊的制茶流程进行监督。之后,晋商又指导湖北蒲圻、崇阳等地人制作上好的绿茶,同时,也将红茶加工技术传播到鄂东南乃至鄂北、蒲、崇等县。晋商在湖北大量植茶、制茶,运销全国各地和和俄、英等国。恰克图从雍正年间辟为国际商埠后,到道光时已有茶庄一百家左右,皆为晋商经营,其中著名的晋商商号有大德玉、大升玉、大泉玉、锦泰亨、锦泉涌等,而这些著名商号的背后是一些曾推动过中国地方茶业经济的著名晋商。

乔致庸的儒商风范

许多人一定记得曾经热播过的电视剧《乔家大院》,介绍了清末一代奇商乔致庸在家族生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弃文从商接手生意,打造出乔家商业帝国的数十年风雨历程的故事。

乔致庸出身清末商贾世家,是祁县乔家第三代人,历经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四个朝代,为乔氏家族的繁荣立下了大功。众所周知,祁县是晋商故里。至今在古城东西大街的街道两侧,仍然留存着上百家有明清时期建筑风格的茶庄、烟店、票号、钱庄、当铺等商业店铺旧址以及晋商民居宅院。乔家便是近代山西祁县商帮中的杰出代表。

咸丰初年,北方捻军和南方太平军起义,南北茶路断绝,而乔家当时在祁县的大德兴丝茶庄主营生意就是丝和茶。然而,乔致庸的大哥因战乱对生意的重大打击而一病不起,面对家族的危难,乔致庸毅然接管了家族生意,在用“顶身股”概念稳住乔家浮动的人心后,乔致庸在“复盛公”、“复盛全”的基础上,又投资六万两银子开设了“复盛西”当铺、“复盛兴”、“复盛和”粮店、“复盛协”、“复盛锦”钱铺等复字号产业。之后又把生意扩张到呼和浩特、祁县、太谷,经营日用百货、皮毛、粮食、钱庄、酒店。一张遍布西北的商业网络,在乔致庸的手中铺开。

太平天国平定以后,南北茶路重新疏通,乔致庸再一次前往南方贩茶,经过包头远销恰克图、蒙古、俄罗斯。乔致庸在贩茶的过程中,南到武夷山,北至恰克图,在武夷山的茶砖上印下了大德兴的标记,在恰克图的货物上印下了复字号的标志,这让茶民和牧民们记住了乔致庸的深情厚意,也记住了乔家的产品。可以说,没有万里茶路,也就没有“乔家大院”。

当时祁县鲁村茶叶市场在山西规模很大,正是南方运抵茶叶的主要交易中转市场。传统的茶路分为两路:一是经西口前往新疆塔城、恰克图;二是通过张家口前往东北。漫长的茶路,从南方的武夷山到蒙古腹地,干系着无数茶工、船工、驼队和山西商人的生计。商旅路途的艰苦和危险让乔致庸逐渐意识到票号的重要作用,同时也发现票号是更新的产业,于是改成汇兑为主,茶叶为辅,逐渐事业日益兴盛,成为山西富甲一方的雄商。

1906年乔致庸去世前,乔家的生意进入最辉煌期。除振兴包头复字号,乔家已经将票号做到汇通天下。1907年,89岁的乔致庸去世,从一介儒生到晋商翘楚,乔致庸的人生浓缩着山西商人的传奇。

常万达与万里茶道

另一位极具个性的著名晋商便是被誉为“榆次三杰”,并影响近代中俄国际贸易的茶道开拓者常万达。作为晋商“太汾帮”核心产业集群和主要资本集团之一的常家,曾以“财取天下”的抱负和“逐利四海”的气概,制茗于武夷山、挥师于恰克图,奋力开拓万里茶道,足迹遍布蒙俄与北欧市场,以其卓越的道德境界与远大的事功追求,绵延经营200年,成为富甲海内而闻名天下的晋商巨擎。

据徐珂《清稗类钞》称常氏有资产百数十万两。该族原系山西太谷县人,明朝弘治十三年(公元1500年)常仲林迁居榆次县车辋村刘家寨,由仲林一世起到八世常威时,家“始裕”,“至于起家,即率经商”。其经商则在多伦诺尔、张家口、兴化镇及本省大同、繁峙等处,是车辋大户。但真正将常家推向富甲一方地位的,却是常万达和他的父亲常威,兄长常万圮。他们从开布铺,经营布匹、白布走俏、获得厚利,又扩大规模,兼营茶叶、杂货,外销蒙古等地,逐步积累商业资本,设立了大德玉商号。

常万达是常区到车辋落户后的第九世传人,少年聪慧,长大后随父到张家口经商,十年如一日,生活俭仆,为人处事诚恳守信,为商界同行所器重。乾隆初年开始,就跟随长史常万圮率驼队穿越莽莽沙漠,北上库伦得属克图,从事对蒙、俄的贸易。

到乾隆年间,恰克图被清政府定为中俄贸易的唯一地点,中俄贸易的庞大交易都被压缩到了恰克图。常万达看出了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他将张家口经营的“大德玉”字号改为茶庄,倾其资财来到恰克图,实现了由内贸到外贸的转变。

常万达向俄商出口茶叶,兼营绸缎,由俄方引进皮毛、银锭,有出有进,获利甚丰。常万达“满而不盈,视有若无”,不断倍厚资本,为常家外贸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随着事业的发展和资本的增加,常氏先后增设大升玉、大泉玉、大美玉、獨慎玉商号,形成了常氏“玉字”连号,遍布苏州、上海、汉口等地。又由于常氏在对俄贸易中极具远见和谋略,又极为注重信义,很快就得到俄商及俄国政府的重视,不久便将生意做到恰克图以北的俄国境内。

当时,随着茶叶贸易的兴起,竞争的加剧,同时,为了保证货源稳定、品质优良、降低成本,进一步打开对俄茶叶贸易的局面,乾隆二十年,常万达千里迢迢从山西来到武夷山下梅村找到下梅邹氏,使得邹家成为常家的茶叶供应商。这一结缘便是百年,铸就了晋商万里茶路的起点与华夏欧亚贸易之路,同时柔弱的梅溪也担当起一条流光溢彩的华锦,铺就趟银流金的巨贾商帮路。直到太平天国爆发后茶路受阻,常家在湖南安华另辟茶园,才与邹家业务终止。

可以说,常家是茶叶之路这一历时近两个世纪的国际商道的开辟者,它与茶叶之路同生共荣,一起衰落。常家的经商史,可直接反映清代中国商人的对俄贸易史,是茶叶之路兴衰史的浓缩,与其它从事此项贸易的中国商人相比具有杰出的代表性。

 

行走万里茶路起点——武夷山下梅

对中国和俄罗斯的历史特别是商贸史来说,“万里茶道”绝对是个史无前例的重要事件。想象一下:在那样原始落后的物质条件下,一个穿越明、清、民国三个朝代,纵横中、俄、蒙三个国家,跋涉11000多公里艰难险阻,长达两个半世纪的商贸和物流活动,带动了无数个行业和产业的发展,动员了数百万民众参与,涉及到官、商、民方方面面的人群,用尽迄今为止几乎所有的交通工具,由此诞生了沿线上百个市镇,影响遍及亚欧大陆甚至更广大的地区,使那些看似普通的树叶成为世界三大饮品之一。

除了这些表面的东西,“万里茶道”作为中俄商业史上最具有典型意义的商贸物流,其影响直接渗透到经济、政治,文化、艺术等所有社会生活领域,也给我们留下无数的物质文化遗产和丰厚的精神文化遗产,这些珍贵的遗产,今天还在为我们创造着物质财富并传承着文化共识,差不多可以用“一个商品改变世界”这样的评价来表述它。

2012年最后一个月,终于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开车走上关注已久的“万里茶道”,去寻找那魂牵梦绕的山水风光、城镇街巷、道路桥梁、乡土人情,去寻找几百年前这条路上那些人们的艰辛和成功,生命和感悟,欢乐和悲伤。

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它在时间和地理上的起点是怎样的?对我这样的追寻者来说,应该是最神秘和最有吸引力的。所以,福建的武夷山自然是最先到达的地方。从白雪皑皑的北疆呼和浩特到绿色苍翠的南垂武夷山,是一个用三、四天时间经历一年四季的体验,风雪弥漫到烟雨朦胧、秋高气爽到汗流浃背,差不多每天都要感受几个月的气候变化过程。

万里茶道为什么从武夷山开始?只有来到这里的人才能感同身受。武夷山位于福建省北端偏西,总面积10万公顷,是喀斯特地形雄奇峻秀的丹霞地貌,气候潮湿多雨,最适合种茶,所以这里约从公元500年前左右就开始栽种茶树,随处可见茶山、茶场、茶园,武夷茶到宋代就很有名气了。所以著名文人范仲淹有:“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的诗句。这里的茶就是历史悠久、闻名遐尔的武夷岩茶。

我下午四点多到达武夷山,没有进入市区休息直奔下梅村而去。下梅村位于武夷山市东南20公里处的梅溪下游,是目前公认的万里茶道起点。在康熙初年,这里就成了重要的茶市,那些被称为“西客”的山西商人在这里设栈收购、建厂制茶,据当地资料记载,欧洲人这时也来到下梅采买茶叶。

清代的下梅,店铺林立,商贾云集、人口稠密,丝竹悦耳,号称“鸡鸣十里街,日出千鼎烟”,穿行在高大房屋下的窄巷中,撞入眼帘的一座座古老建筑,一下就能把你的思绪带到几百年之前,让你真切的感受和想象旧日的繁华。

当溪是穿村而过的人工小运河,总长900米,当年水深数尺,溪边有当地富商邹家建的九个埠位,运茶竹筏出入自如。这条小小的溪流,曾经是清康熙年间武夷山茶市最繁华的内域水道。县志称:“每日行筏300艘,转运不绝”。茶叶乘竹筏和船出当溪顺梅溪运至赤石,而后入崇阳溪逆流北上崇安,由崇安上岸走山路运往江西铅山,再改水路向北进发,由此开始万里茶道的漫漫征途。

中的标志性建筑是耸立在当溪边的邹氏家祠,也是武夷山境内保存得最完好的一座祠堂建筑。最早来此办茶的是山西常家,邹氏景隆号就是山西常家最早在武夷山与当地茶商合作打造的一个茶庄号。邹氏家谱载,每年从茶叶贸易中获利百余万两白银。邹氏家祠,就是邹氏获得巨大利润后耗巨资建成的。由于地形所限,祠堂合牌楼、照壁和祠门为一体,门楼气势宏阔,砖雕图案丰富多彩。门两侧的“木本”、“水源”,是两幅篆刻横披。意思是说一个家族的繁荣昌盛,如树木一样,有赖于深深遍布在乡土中的根;又如江河之水,有赖于源头的涓涓细流,揭示了追思祖先,不能忘本的理念。

由于茶叶贸易催生了邹氏家族的财富,下梅也就成了豪宅聚集区,建筑精美的院落比比皆是。西水别业、大夫第、隐士居、景隆号这样的豪宅在下梅有70多处,到今天存世的仍有数十处。这些成千上万两白银堆砌的精致建筑遗存,使今天的下梅成为国家级的“历史文化名村”,每天都有旅游的人群出入,先辈们创造的物质文化遗产,仍是现代人获取财富的优势资源。

说到茶路的起点,星村这个地方是不能不说的。武夷山风光最美丽之所在,都集中在星村。九曲溪是运送来自桐木红茶的唯一水路。由星村沿九曲溪顺流而下的竹筏行走10余公里后,到达赤石镇。沿线除了蜿蜒的九曲溪和三十六峰绝美自然风光外,也是一条历史悠久的名胜文化长廊。有冲佑万年宫(武夷宫)旧址、朱熹讲学的紫阳书院(武夷精舍)旧址、悬崖隙洞中的千年虹桥板和架壑船棺、元代的御茶园旧址、历代摩崖题刻和具有内涵精彩的大王峰、玉女峰、天游峰、接笋峰、小桃源、水帘洞、流香涧、一线天诸名胜。

200多年间运茶的竹筏昼夜往来,不仅使这里流淌着无尽的财富,也给这里的文脉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今天,历史悠久的星村和美丽如画的九曲溪,已经成为武夷山世界物质文化遗产的核心部分。来自世界各地的大量游客,每天乘竹筏飘过九曲溪时,不知能否感受得到早年茶商经过这里的豪情和快意。

还有一处清代茶市也积淀着茶叶贸易的历史,它就是昔日繁华的赤石镇。赤石古镇位于梅溪和崇阳溪的交汇处,交通条件比下梅和星村都优越,下梅和星村的茶船都要经赤石镇转运。所以星村茶市繁盛不久,离崇安15公里的赤石村就成了新的茶市。据县志记载:“盛时每日行筏300艘,转运不绝,红茶、青茶向由山西茶客到县来办,运往关外销售”。清代赤石镇街面上除了货栈和商行,赌场、烟馆、妓院通宵达旦营业,热闹非凡,被外界称为“小上海”。 清代有一首《武夷茶诗》道:“腰缠百万赴夷山,主客联欢入大关,一事相传堪告语,竹稍压得锦标还”。正是茶商们的底气和豪气的真实写照。

今日快速发展的武夷山,使赤石古镇与武夷山岩茶村连为一体了,成了极具现代化风貌的城镇,除了自然风光,这里的历史遗存已荡然无存了。

武夷山的茶叶,要进入闽赣古道,首先得从下梅、星村、赤石等处集市汇聚到崇安县城的水东码头。崇安是1989年武夷山撤县设市之前的旧称,也是当年万里茶道上第一个水运转陆运的茶叶集散地。每天从各路运来的茶叶,都要在崇安上岸并验押之后,再雇用当地茶工、车马千余人过武夷山沿著名的闽赣古道北上。

武夷山主峰黄岗山海拔两千多米,有华东第一峰之称。地势起伏剧烈,山体坡度陡峭,河流侵蚀切割强烈,闽赣古道就修在这山高坡陡、树高草密的群山之中,商人从武夷山贩茶,这是必经之路。今天,古道多数已被现代公路覆盖,只有在陡坡段和深谷中还能断续看到。当年运茶主要靠独轮车或者人挑肩扛,为了多拉货、多赚钱,商队往往超负荷背运,劳动强度之大、行路之难可想而知。日久年深,古道上大大小小的铺路石被商帮们的独轮车碾压出了深深的车辙印。离崇安县40公里的分水关是闽赣古道的一个重要关隘,站在关隘之巅可北望江西,南望福建。从康熙年间海禁以后,这里就繁忙起来了,运茶的商队昼夜不绝车轮声不断。今天,昔日人来车往的繁忙景象早已不在,但站在崎岖陡峭的古商道上,似乎还能听得到脚夫们粗重的喘息和车轮压过石块的吱吱声。

在分水关村外路边荒草中的立着一块不大的石碑,中间的四个大字是“孤魂总祭”,讲的是大清光绪六年春天的事,立碑的人的名字是童顺祥、童松祥。这是后人给死在这条山路上的商人、脚夫和车夫修建的祭拜地。

众所周知,武夷山亚热带潮湿闷热的气候,对于来自气候清爽干燥的北方人来说,实际上是一种难耐的折磨。商队每天都要面对毒蛇毒蝎,疫病盛行,劳累不堪,盗匪侵袭,那些因水土不服致病无医者,因中暑未能及时救治者,因劳累不堪而倒地不起者,因劫匪抢劫致死者究竟有多少不得而知。

运茶人所有的资产就是一根扁担一条麻绳,死者想魂归故里根本不可能,所以都是随地安葬。好在商帮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脚夫都在扁担上刻有名字、籍贯,尸体草草埋葬后就把扁担插在坟头,商队继续前行,日后家人凭扁担认亲。年复一年,沿途坟头越来越多,难以寻找和祭奠,当地乡绅童氏兄弟就把沿途尸骨收集归葬在此并建了祠立了碑。

孤魂碑后边的石头小房子就是孤魂祠,从碑上的记载看,孤魂碑和孤魂祠已立在此地120个年头了。当年茶帮路过时,都会到孤魂祠来祭奠死在异地的乡亲。近年来,开始不断有晋商的后裔从千里之外的山西来到这里祭祀先祖。在这片荒地上,原来还有不少专为客死异乡的商人所立的孤魂碑,这座碑的附近就有两座,现在都被荒草和泥土淹没了。

那些插着扁担的坟丘,与美丽如画的武夷风光形成了鲜明强烈的反差。不到100公里的路程,出发时的豪情就成了生离死别的悲痛!有一句古诗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做生意也如此。可见,万里茶道既是商帮开疆拓土、走向成功的荣耀之路;也是无数人尸骨不还、魂留异乡的悲壮之路。当我们感叹那些成功商人所能达到的商业高峰时,无法想象他们付出的艰辛、汗水和血泪。这通“孤魂总祭”碑,其实就是这些令人心酸落泪、思绪难平悲壮故事的记录。

过了分水关,万里茶道便进入江西铅山境内,铅山县城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水运起始点,万里茶道故事由此也将更加丰富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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